第13章
關燈
小
中
大
第13章
日光西斜，輪到三千米的時候，已經接近下午四點了。
女生組跑的時候，程豪拉著冬綏滿操場地轉圈。代表九班出戰的是個個子小小的女生。雖然個子不大，腿部肌肉的爆發力量卻相當可觀，持久度也十分不錯，得到了學校體育老師的一致中肯。
“加油，陳蓓！加油，陳蓓！”程豪扯著嗓子喊，楞是在堵得水洩不通的人潮中殺出一條血路。鬼哭狼嚎的嗓音響徹整個操場，甚至微微蓋過了廣播裏女主持人清亮的聲音。
已經跑了三圈了，陳蓓還是遙遙領先。她面色鎮定如常，相比於後面許多跑得臉頰通紅大汗淋漓不住喘著粗氣的選手，簡直就像剛做完熱身運動似的不痛不癢。
倒是一旁為她加油助威的圍觀人士一個個激動得臉紅脖子粗的，一個勁地高聲呼喊，那氣勢，似乎要讓天地都為之黯然。許多班的成員拼不過，就像看稀奇似的聚攏過來，把九班的拉拉隊成員圍得水洩不通，像是在看表演似的，一邊驚嘆於他們喊聲的整齊劃一，一邊又震撼於他們洪亮的聲音震天撼地。
冬綏擠在一群一身臭汗的大老爺們中間，也跟著嚎了兩嗓子，那一點微弱的聲音被周遭四面八方的巨大吼聲悄然蓋過，就像滴水入海，頃刻間便被碩大無朋的洪流卷走，無聲無息。
程豪情緒一激動，就將冬綏的手舉起來，對身旁經過的陳蓓大聲喊:“陳蓓，你看，冬綏在這呢！”
聽了他這話，跑得四平八穩的陳蓓差點摔了個趔趄，她怒瞪了程豪一眼，一口氣險些沒繃住。
冬綏一臉懵逼地看著他:“啊？”
陳蓓已經跑了很遠出去了，耳邊一聲比一聲熱烈的吶喊聲不絕於耳。程豪喘著粗氣，脖子連帶著臉都是一片黑紅的顏色，汗水不住地流，像一條歡快地奔騰的小溪，讓人恍惚以為跑了三千米的人是他而不是陳蓓。他清了清沙啞的嗓子，大聲對冬綏說:“你不知道嗎？她喜歡你！”
他這一嗓子吸引了不少人的註意，許多人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體委走過來給了程豪一個暴栗，毫不客氣地說:“小姑娘臉皮兒薄，你在這胡說八道些什麽呢？”
“李子文，你下手輕點啊。”程豪齜牙咧嘴地抱著頭，委屈巴巴地說:“我也沒說錯，這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啊......”
體委眼神如刀地剮了他一眼，揚起手佯裝還要揍他。程豪見狀不對，趕忙開溜，留下冬綏一個人呆呆地站在原地。
冬綏神思忽然漫游到一個月前，那個時候的他初遇夏安，幾乎一門心思撲在這個來路不明卻又屢屢遇見的陌生人身上。
時值第一次月考，平時冬綏上課用心，下課也毫不含糊，是故毫無懸念的考了第一。似乎從那之後，這名叫陳蓓的女生就經常向他請教問題，冬綏也樂意替她解答，一來二去，兩人熟絡了不少。於是在某一天，陳蓓問了他一個很奇怪的問題。
那天晚上放學之後，陳蓓拿著道考卷上的試題來問他。冬綏急著去看冬寧，看了一眼便草草用鉛筆把解答過程寫在了試卷上空白的地方。正當他背著書包往教室外面走的時候，陳蓓卻叫住了他。
她雙手捏著試卷，垂在身前，看起來像是很緊張，攥著試卷的手不安地絞動著。見冬綏駐足回頭，一雙宛如小鹿般靈動的眼睛飄忽著，仿佛在躲避著他直率坦然的目光。
“你......你有女朋友嗎？”
她說完這句話，又意識到不對，忙擺手解釋道:“不......不是，不是我要問的，是我朋友托我問的。”
陳蓓的臉頰飛快地浮上一抹紅暈，像極了天邊燦爛的火燒雲，看起來乖巧又可愛。
但冬綏卻毫無欣賞的心思。當陳蓓問出這句話的時候，他腦海中卻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了與夏安初見的那個場景，以至於他根本沒意識到陳蓓問的那句話裏只囊括了“女朋友”這三個字，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他有些猶豫，不知道怎麽開口。陳蓓也很耐心，站在原地一言不發，靜靜地等待著他的下文。
直到一個清朗的笑聲打破了一室寂靜。
冬綏和陳蓓齊齊向聲音的源頭——教室後門看去。
夏安斜斜依靠在門板上，手上轉著鑰匙，迎著兩人各異的目光，漫不經心地說:“很抱歉，打擾你們了。但是——”
他擡手指了指墻上的電子鐘，說:“冬綏要回去了，他爸還在醫院裏等他。”
陳蓓的臉“騰”的一下變得通紅，她神色驚惶，急急忙忙對冬綏說:“那......那你快回去吧。”
說完她急忙把東西收好，匆匆跟二人道了個別就離開了，冬綏看著她匆忙離去的背影，無端覺得有些狼狽。
直到夏安一聲喊喚回了他的思緒。
“可以啊。”夏安繞過擺放得橫七豎八的課桌，走到他身前，彎腰湊近，仔細端詳著他:“幾天不見，冬小綏也有人喜歡了。”
他的目光一如方才他看陳蓓時一般直接，不含絲毫隱秘的情緒，冬綏卻下意識躲避著他略帶探究的視線，仿佛再深一點，那雙比叢林野獸還銳利的目光就會將他心裏那點密而不發的心思一覽無餘。
與夏安的相處總是這樣，一個人步步緊逼，一個人節節敗退。
冬綏當然是後者。
索性夏安只一眼便收回了視線，神色如常。
“走吧。”
他既沒有問方才陳蓓與他都說了些什麽，仿佛也不在意他想要說些什麽。
冬綏木訥地跟在夏安身後，突然覺得心裏空蕩蕩的，有些失落。
“女生組跑完了。”
冬綏擡眼望去，終點線上三三兩兩地聚著跑完的運動員，她們滿頭大汗，呼吸急促，有些人想直接坐在原地，又被老師趕著讓人攙著圍著跑道走路。
為數不多的還能如常行走的大多回到自己的班級，像凱旋的將士，接受無數稱讚與美譽的洗禮。
陳蓓滿臉通紅，和那個窘迫的晚上一樣——不過這次是因為別的原因。她喘著氣，被班上的男男女女簇擁著，有人殷勤地遞上水，有人勤快地幫她揉肩頸膝蓋，人群中時不時爆發出一陣哄堂大笑，或者是熱情洋溢的歡呼喝彩。
但是陳蓓的目光卻越過眼前擠得層層疊疊如小山似的人群，落在邊緣的冬綏身上。
她忽地如釋重負一笑，冬綏看見了，也心照不宣地一笑，輕輕說:“恭喜你。”
陳蓓拿了第一。
不知道她聽見這句話沒有，冬綏也無暇再顧及那麽多，因為男子組三千米快開始了。
夏安要上場了。
冬綏撥開煩亂的人群，來到賽前預備場地。
日暮的夕陽斜光像漫天傾落的金子一般灑在夏安身上，他只穿了件背心和運動短褲，露出堅實有力的臂膀以及遒勁紮實的腿部，肌肉結實卻不誇張，看起來充滿力量感。
此刻他雙手壓腿，在做熱身。
“啊啊啊太帥了我的天吶，怎麽會有這麽完美的身材嗚嗚嗚......”
“平時一直看他穿校服還在想人長得這麽帥卻是條細狗，如今一看終究是我高攀不起了。”
......
冬綏聽著一旁七嘴八舌的議論，默默在心裏想:
細狗還能一夜殺三害嗎......
正坐在教學樓裏昏昏欲睡的齊越忽地打了個噴嚏，耳邊充斥著操場上沸反盈天的呼聲，不屑地轉過臉去。
夏安做完熱身後，便轉過身，目光在圍得緊實的人群裏面梭巡了起來。
冬綏那瘦弱矮小的身影在人墻中若隱若現，跟著擁擠的人群隨波逐流，飄到了他自己也不知道的地方。
然後暈暈乎乎地被人扯著手腕一拽，脫離了洶湧的浪潮。
冬綏擡頭，正好對上夏安含著幾分笑意的風流眼。
“還記得我們的之前說好的嗎？”夏安轉過頭來，金色的餘暉偏心地落在他側過來的半張臉上，仿佛沐浴著聖光的神祇。
冬綏僵硬地點著頭，腦中不自覺地浮現出上午的那一番對話。
“如果我跑了第一，你能不能像何思齊那樣，就是......”
他說著說著也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一向冷靜自持的臉上迅速地飛過一片可疑的紅雲。
冬綏剛開始還沒反應過來他這話說的什麽意思，但一看他這表情便什麽都懂了。有些羞惱而又難以啟齒的，冬綏憤然移開眼，不理他了。
後來便是程豪來亂攪了一通，把這暧昧到一戳即破的氣氛攪了個稀碎。再後來夏安舊事重提，冬綏也清醒了不少，心想著不就是飛個吻，又不會掉塊肉，就當他白吃白喝夏安這麽多天的一點回報好了。
於是他不假思索地答應了。
如今冬綏看著他唇角勾起的那點得逞的弧度，忽然又後悔了。
怎麽感覺被人坑了一把還不自知呢？
“好了，我要去跑步了。”夏安拍了拍冬綏的頭，往跑道上走去。走著走著他還回過頭對他一笑:“等我拿個第一回 來。”
身後響起一眾尖叫聲，不僅包含著女生們聲勢如潮的狂熱呼喊，還夾雜著一道撕心裂肺、石破天驚、響徹雲霄的吶喊。
“夏！哥！你，就是我的神！”
夏安穩健如風的背影猛地一僵，隨即傳來他不顧顏面的破口大罵:“傻逼何思齊，你給我滾一邊兒去。”
冬綏:“......”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日光西斜，輪到三千米的時候，已經接近下午四點了。
女生組跑的時候，程豪拉著冬綏滿操場地轉圈。代表九班出戰的是個個子小小的女生。雖然個子不大，腿部肌肉的爆發力量卻相當可觀，持久度也十分不錯，得到了學校體育老師的一致中肯。
“加油，陳蓓！加油，陳蓓！”程豪扯著嗓子喊，楞是在堵得水洩不通的人潮中殺出一條血路。鬼哭狼嚎的嗓音響徹整個操場，甚至微微蓋過了廣播裏女主持人清亮的聲音。
已經跑了三圈了，陳蓓還是遙遙領先。她面色鎮定如常，相比於後面許多跑得臉頰通紅大汗淋漓不住喘著粗氣的選手，簡直就像剛做完熱身運動似的不痛不癢。
倒是一旁為她加油助威的圍觀人士一個個激動得臉紅脖子粗的，一個勁地高聲呼喊，那氣勢，似乎要讓天地都為之黯然。許多班的成員拼不過，就像看稀奇似的聚攏過來，把九班的拉拉隊成員圍得水洩不通，像是在看表演似的，一邊驚嘆於他們喊聲的整齊劃一，一邊又震撼於他們洪亮的聲音震天撼地。
冬綏擠在一群一身臭汗的大老爺們中間，也跟著嚎了兩嗓子，那一點微弱的聲音被周遭四面八方的巨大吼聲悄然蓋過，就像滴水入海，頃刻間便被碩大無朋的洪流卷走，無聲無息。
程豪情緒一激動，就將冬綏的手舉起來，對身旁經過的陳蓓大聲喊:“陳蓓，你看，冬綏在這呢！”
聽了他這話，跑得四平八穩的陳蓓差點摔了個趔趄，她怒瞪了程豪一眼，一口氣險些沒繃住。
冬綏一臉懵逼地看著他:“啊？”
陳蓓已經跑了很遠出去了，耳邊一聲比一聲熱烈的吶喊聲不絕於耳。程豪喘著粗氣，脖子連帶著臉都是一片黑紅的顏色，汗水不住地流，像一條歡快地奔騰的小溪，讓人恍惚以為跑了三千米的人是他而不是陳蓓。他清了清沙啞的嗓子，大聲對冬綏說:“你不知道嗎？她喜歡你！”
他這一嗓子吸引了不少人的註意，許多人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體委走過來給了程豪一個暴栗，毫不客氣地說:“小姑娘臉皮兒薄，你在這胡說八道些什麽呢？”
“李子文，你下手輕點啊。”程豪齜牙咧嘴地抱著頭，委屈巴巴地說:“我也沒說錯，這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啊......”
體委眼神如刀地剮了他一眼，揚起手佯裝還要揍他。程豪見狀不對，趕忙開溜，留下冬綏一個人呆呆地站在原地。
冬綏神思忽然漫游到一個月前，那個時候的他初遇夏安，幾乎一門心思撲在這個來路不明卻又屢屢遇見的陌生人身上。
時值第一次月考，平時冬綏上課用心，下課也毫不含糊，是故毫無懸念的考了第一。似乎從那之後，這名叫陳蓓的女生就經常向他請教問題，冬綏也樂意替她解答，一來二去，兩人熟絡了不少。於是在某一天，陳蓓問了他一個很奇怪的問題。
那天晚上放學之後，陳蓓拿著道考卷上的試題來問他。冬綏急著去看冬寧，看了一眼便草草用鉛筆把解答過程寫在了試卷上空白的地方。正當他背著書包往教室外面走的時候，陳蓓卻叫住了他。
她雙手捏著試卷，垂在身前，看起來像是很緊張，攥著試卷的手不安地絞動著。見冬綏駐足回頭，一雙宛如小鹿般靈動的眼睛飄忽著，仿佛在躲避著他直率坦然的目光。
“你......你有女朋友嗎？”
她說完這句話，又意識到不對，忙擺手解釋道:“不......不是，不是我要問的，是我朋友托我問的。”
陳蓓的臉頰飛快地浮上一抹紅暈，像極了天邊燦爛的火燒雲，看起來乖巧又可愛。
但冬綏卻毫無欣賞的心思。當陳蓓問出這句話的時候，他腦海中卻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了與夏安初見的那個場景，以至於他根本沒意識到陳蓓問的那句話裏只囊括了“女朋友”這三個字，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他有些猶豫，不知道怎麽開口。陳蓓也很耐心，站在原地一言不發，靜靜地等待著他的下文。
直到一個清朗的笑聲打破了一室寂靜。
冬綏和陳蓓齊齊向聲音的源頭——教室後門看去。
夏安斜斜依靠在門板上，手上轉著鑰匙，迎著兩人各異的目光，漫不經心地說:“很抱歉，打擾你們了。但是——”
他擡手指了指墻上的電子鐘，說:“冬綏要回去了，他爸還在醫院裏等他。”
陳蓓的臉“騰”的一下變得通紅，她神色驚惶，急急忙忙對冬綏說:“那......那你快回去吧。”
說完她急忙把東西收好，匆匆跟二人道了個別就離開了，冬綏看著她匆忙離去的背影，無端覺得有些狼狽。
直到夏安一聲喊喚回了他的思緒。
“可以啊。”夏安繞過擺放得橫七豎八的課桌，走到他身前，彎腰湊近，仔細端詳著他:“幾天不見，冬小綏也有人喜歡了。”
他的目光一如方才他看陳蓓時一般直接，不含絲毫隱秘的情緒，冬綏卻下意識躲避著他略帶探究的視線，仿佛再深一點，那雙比叢林野獸還銳利的目光就會將他心裏那點密而不發的心思一覽無餘。
與夏安的相處總是這樣，一個人步步緊逼，一個人節節敗退。
冬綏當然是後者。
索性夏安只一眼便收回了視線，神色如常。
“走吧。”
他既沒有問方才陳蓓與他都說了些什麽，仿佛也不在意他想要說些什麽。
冬綏木訥地跟在夏安身後，突然覺得心裏空蕩蕩的，有些失落。
“女生組跑完了。”
冬綏擡眼望去，終點線上三三兩兩地聚著跑完的運動員，她們滿頭大汗，呼吸急促，有些人想直接坐在原地，又被老師趕著讓人攙著圍著跑道走路。
為數不多的還能如常行走的大多回到自己的班級，像凱旋的將士，接受無數稱讚與美譽的洗禮。
陳蓓滿臉通紅，和那個窘迫的晚上一樣——不過這次是因為別的原因。她喘著氣，被班上的男男女女簇擁著，有人殷勤地遞上水，有人勤快地幫她揉肩頸膝蓋，人群中時不時爆發出一陣哄堂大笑，或者是熱情洋溢的歡呼喝彩。
但是陳蓓的目光卻越過眼前擠得層層疊疊如小山似的人群，落在邊緣的冬綏身上。
她忽地如釋重負一笑，冬綏看見了，也心照不宣地一笑，輕輕說:“恭喜你。”
陳蓓拿了第一。
不知道她聽見這句話沒有，冬綏也無暇再顧及那麽多，因為男子組三千米快開始了。
夏安要上場了。
冬綏撥開煩亂的人群，來到賽前預備場地。
日暮的夕陽斜光像漫天傾落的金子一般灑在夏安身上，他只穿了件背心和運動短褲，露出堅實有力的臂膀以及遒勁紮實的腿部，肌肉結實卻不誇張，看起來充滿力量感。
此刻他雙手壓腿，在做熱身。
“啊啊啊太帥了我的天吶，怎麽會有這麽完美的身材嗚嗚嗚......”
“平時一直看他穿校服還在想人長得這麽帥卻是條細狗，如今一看終究是我高攀不起了。”
......
冬綏聽著一旁七嘴八舌的議論，默默在心裏想:
細狗還能一夜殺三害嗎......
正坐在教學樓裏昏昏欲睡的齊越忽地打了個噴嚏，耳邊充斥著操場上沸反盈天的呼聲，不屑地轉過臉去。
夏安做完熱身後，便轉過身，目光在圍得緊實的人群裏面梭巡了起來。
冬綏那瘦弱矮小的身影在人墻中若隱若現，跟著擁擠的人群隨波逐流，飄到了他自己也不知道的地方。
然後暈暈乎乎地被人扯著手腕一拽，脫離了洶湧的浪潮。
冬綏擡頭，正好對上夏安含著幾分笑意的風流眼。
“還記得我們的之前說好的嗎？”夏安轉過頭來，金色的餘暉偏心地落在他側過來的半張臉上，仿佛沐浴著聖光的神祇。
冬綏僵硬地點著頭，腦中不自覺地浮現出上午的那一番對話。
“如果我跑了第一，你能不能像何思齊那樣，就是......”
他說著說著也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一向冷靜自持的臉上迅速地飛過一片可疑的紅雲。
冬綏剛開始還沒反應過來他這話說的什麽意思，但一看他這表情便什麽都懂了。有些羞惱而又難以啟齒的，冬綏憤然移開眼，不理他了。
後來便是程豪來亂攪了一通，把這暧昧到一戳即破的氣氛攪了個稀碎。再後來夏安舊事重提，冬綏也清醒了不少，心想著不就是飛個吻，又不會掉塊肉，就當他白吃白喝夏安這麽多天的一點回報好了。
於是他不假思索地答應了。
如今冬綏看著他唇角勾起的那點得逞的弧度，忽然又後悔了。
怎麽感覺被人坑了一把還不自知呢？
“好了，我要去跑步了。”夏安拍了拍冬綏的頭，往跑道上走去。走著走著他還回過頭對他一笑:“等我拿個第一回 來。”
身後響起一眾尖叫聲，不僅包含著女生們聲勢如潮的狂熱呼喊，還夾雜著一道撕心裂肺、石破天驚、響徹雲霄的吶喊。
“夏！哥！你，就是我的神！”
夏安穩健如風的背影猛地一僵，隨即傳來他不顧顏面的破口大罵:“傻逼何思齊，你給我滾一邊兒去。”
冬綏:“......”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